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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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那人身形極瘦。
面容蒼老, 就像一層皺巴巴的人皮堪堪包裹住骨頭。瘦的好像風一吹人就能散架似的。他眼神陰惻惻的，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公儀雲。
公儀雲緩緩開口，“魔修？”
“沒想到竟然能被找到這裏來。”
“既然被你看見, 那就留你不得了。”趙晦沒有回答, 只森冷一笑，喚出血魔幡。
血魔幡升至空中。
無數厲鬼冤魂在其中哀嚎慘叫。
趙晦催動血魔幡。那些厲鬼立即面目猙獰地撲上去撕咬公儀雲。公儀雲神色一凝, 立即召出墨玉簫, 運轉靈力吹奏鎮魂曲，隨著幽幽樂聲響起, 她周圍頓時被清空一片。
所有的鬼魂都靠近不得, 只能不遠不近地隔著嘶吼。
“音修？”
趙晦輕蔑冷笑。
他掏出一只小鈴鐺，輕輕搖晃。
公儀雲擰眉，蕭聲越發悠揚。
只是那鈴聲卻十分詭詰，忽遠忽近, 忽輕忽重，兩道聲音無形中對抗, 空氣也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波紋形狀。清脆悅耳的鈴聲讓那些厲鬼痛苦地哀嚎。
趙晦本就是魔修, 手段詭異多變, 見此驅使厲鬼攻擊擾亂公儀雲的心神。
然後猛然發起進攻。
魔音入耳！
公儀雲頓時吐出血來。她身形不穩, 靈力不足以吃撐化形, 耳後即刻露出青藍色的鱗片, 瞳孔也微微變色。
趙晦一楞。
隨即大喜過望！
“竟然是……！十年前你族被滅, 我還以為世間再無, 沒想到老夫竟有如此運勢，今日能在此碰見！太好了, 若能將你煉化成傀儡，那我又得一大助力, 如虎添翼啊！”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修士，趙晦原本打算殺了了事，現在發現公儀雲的真實身份。
趙晦頓時變了心思。
公儀雲面無表情地看著趙晦。
音修並不是她最擅長的，既然如今本相被趙晦看破，那她便不再隱藏，索性任由鱗片向下浮現，顯露出真身，真身露出一半，公儀雲微變臉色。
她立即慌張地收回尾巴。
沈桑桑出現在洞口。
解決了貓頭鷹妖之後，她便回到山洞想找公儀雲，卻始終不見人影。又聽見地下傳來混雜在一起的打鬥聲音，便急忙趕了過來。一過來，便看聽見一個魔修和公儀雲對峙。公儀雲捂著胸口，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公儀雲難得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沈桑桑有沒有聽見，又聽見了多少。
趙晦興奮道，“你且放心，我下手定會輕些的。畢竟世間只此一只了……”
沈桑桑蹙眉。
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揮出一道磅礴劍氣，將血魔幡擊得粉碎。
然後越過趙晦，走到公儀雲面前。
“你放心，我下t手也會輕點的。”
趙晦大怒，“哪裏來的臭丫頭，想壞我好事？！……”
沈桑桑手中握著潔白長劍。冷冷地看他。手中長劍感覺到面前之人流露出來的暗穢之氣，興奮地顫抖發出嗡嗡劍鳴，它修長劍身纏繞上雷霆之力，忽明忽亮，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壓。
趙晦，“……”
不好，這個看起來打不過。
趙晦是個元嬰期修士，他雖然在魔修中不算頂頂厲害的，但因為陰毒的手段多，而且為人精明極有眼色，才會被委以重任。
察覺到眼前人的實力似乎比他高。
趙晦立即放棄頑抗。
他的怒氣消失的很絲滑。
“這位朋友，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魔界做事，你還是不要……”趙晦瞇眼。
話還未說完。
趙晦便猛地射出三張爆雷符，分別朝山洞頂部，沈桑桑，還有公儀雲飛過去。爆雷符一旦觸碰就會產生爆炸的效果。他這符還是元嬰期符修所畫，覆蓋的範圍幾乎能將元嬰期以下炸成粉碎。
做完計劃，趙晦飛快地向洞口逃竄。
趙晦是元嬰期的修為，逃跑的速度飛快。疾如閃電，只一瞬間，人影便要逃離此地。
沈桑桑面色微變。
她沒想到趙晦這麽慫，說跑就跑。
她連忙瞄準趙晦的後背。將手中的潔白長劍狠狠地丟了出去。
她準頭很好。
利劍直直刺入趙晦的心窩！
然後撲到公儀雲身上，另一手撐起靈罩護住她。就在這一瞬間，爆雷符被引爆，頓時整座山洞地動山搖。無數巨大的石塊砸下來，將此處變成一片廢墟。
巨大的轟隆聲中夾雜著趙晦的慘叫。
潔白長劍穿過他的身體，瞬間將胸膛染色成血花一片，扔過來的巨大慣性，將他死死釘在石壁上。
掙紮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異陵城中。
趙晦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中露出怨毒之色，“怎麽會這樣！我最好用的替身傀儡，又少了一個！那個人是誰，我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石塊不停地砸下來。
下面也在塌陷。
沈桑桑撲到公儀雲身上，周圍一片漆黑，直到地動山搖結束了為止，她才撐著起身想要起來。也不知道壓到什麽地方，公儀雲輕輕地悶哼一聲。沈桑桑擴大靈罩，把壓在頂上的巨石塊全都擠開，兩個人才總算重見光明。
公儀雲捂著側腹臉色發白。
沈桑桑心虛道，“沒事吧。我不是有意壓到你的傷口的……”
公儀雲好笑地搖頭，“你救了我，我謝你還來不及。”
一番兵荒馬亂。
她臉上的面紗早已搖搖欲墜，此番掉落，她一擡頭，沈桑桑便看得清清楚楚。
雖已相處了很多日。
但沈桑桑還沒有見過公儀雲的真容。
沈桑桑一楞，“你……”
公儀雲不解，“怎麽了。”
公儀雲容貌清艷，絕色無雙。沈桑桑之前就猜測過，她可能長的很好看。但如今猛地一看，沈桑桑還是不由得被驚艷了一把。面紗就像揭開了什麽封印，她的眼眸本就通透，此刻一顰一笑，嘴角含笑勾起的弧度，都牽連出幾分纏綿悱惻的蠱惑味道。
沈桑桑不自覺湊近點，帶著探究。
公儀雲沒有計較她冒犯的動作，只是被迫地往後仰了仰。她有些緊張，手指纏繞住柔軟的面紗，但她知道，現在再戴回去已經於事無補了。
“你……”
公儀雲心猛然一跳。
沈桑桑慢吞吞地接著道，“長得很好看。”
公儀雲，“……”
一瞬間，她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
公儀雲抿唇羞澀一笑。
沈桑桑拉著公儀雲站起來，兩人一同離開此地。沈桑桑在心裏問系統，“她是妖吧。”
系統措不及防。
“？？？”
系統懵逼，“為什麽這麽問。”
沈桑桑咋舌，“我都看見她眼睛冒藍光啦。”雖然兩只碧藍眼珠子晶瑩剔透的，像琉璃似的很好看，但一看就很古怪吧。
系統掃描完公儀雲，沈吟片刻。
“她是個純血的……”
沈桑桑驚訝，“我猜錯了？”
“……妖。”系統一錘定音，諂媚恭維，“主人，您可以真是明察秋毫兩眼如矩啊。”
沈桑桑好奇，“她是狐妖嗎？”
系統為難，“這我就不知道了。”人妖魔的磁場不同，它才能看得出來，但要論具體的品種，就沒有那麽明確詳細了。
沈桑桑沒有再問。
自帶魅惑種族天賦，難怪要帶面紗。
公儀雲掩飾得很好，只是這種族天賦有很明顯的特征。若有修為比她高的人，很容易被發現。
沈桑桑不歧視妖。
但人族和妖族關系勢如水火。
如果讓人發現她妖族的身份，估計她會活得很艱難，甚至被喊打喊殺。沈桑桑不會去戳穿她，畢竟公儀雲從前生活在神玄宗，孫掌門或多或少會了解些，連孫掌門都不介意，她有什麽資格計較。
沈桑桑猶豫片刻。
將地上沾染灰塵的面紗撿起來。
施了個清潔術弄幹凈，又遞給公儀雲，“你的面紗，別弄丟了。”
公儀雲怔住。
隨即掩蓋住眼底的覆雜。
她接過面紗，輕聲說，“謝謝。”
.
孫靈薇崩潰地揮劍。
周圍全都是嘻嘻怪笑的“沈桑桑”。有的“沈桑桑”在嘀咕怎麽吃她才好，有的“沈桑桑”說煎炸最好，有的“沈桑桑”說要大卸八塊，有的“沈桑桑”舔了舔嘴巴，貪婪地說生吃最美味。
孫靈薇怒氣爆發，一劍砍掉那個說要生吃的怪物的頭，“太過分了吧！死都不能死個痛快！”
砍掉的脖子處流出綠色的液體。
她揮劍將最後一個妖怪砍死，方才松懈下來。
韓良擔憂道，“師妹，你沒事吧。”
孫靈薇搖頭，“我沒事。”
他們被妖怪追殺，雖然往一處跑，但是這叢林中霧氣越來越大，跑著跑著，大家都不見了蹤影。
現在看不見前面，又看不清後面。
孫靈薇煩躁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桑桑阿雲她們怎麽樣了。”
韓良也不敢說絕對的話，只是，“沈……長老她畢竟比我們厲害，對付這種妖物，應該不會像我們這樣束手無策，你不用太擔心了。”
“也對。”
孫靈薇不再胡思亂想。
劉三和眾人跑散之後，立即哭喪著臉，後悔不已。早知道不答應羅掌事的交易了。現在來到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什麽東西，那麽恐怖。他真怕自己會死在這裏。就為了那幾塊破靈石，太不值當了！
他咽了口唾沫。
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沈桑桑公儀雲孫靈薇還有韓良他們的容貌特征。
紙聞起來有種牡丹花的香味兒。
然後放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羅掌事為什麽要他這麽做，但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劉三不敢深究背後的含義，畢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放下紙後，他拔腿就跑。
不敢回頭，生怕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劉三走後兩三息的功夫，原地出現一個打著油紙傘的貌美羅裙女子，她撿起地上的紙，只瞟了一眼，便慢悠悠地撕成碎片，嗤笑，“名門，正派。”
.
辰霄目光沈沈。
他掐訣擡劍，一揮手，靈劍幻化成成千上萬光影，隨著他的動作，將周圍所有怪物通通穿成篩子。
怪物被殺死。
他身上不斷地在滴著血。
因為他殺得妖怪多，所以吸引了最大程度上的仇恨。幾乎春山上碰見的所有樹木花草灌木都變成兇殘的能置人於死地的妖物。辰霄的劍再淩厲，也抵擋不過這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的攻勢，他不慎被一顆不起眼的野花折斷胳膊骨頭。
身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傷。
劍修本來就抗揍，這點傷勢，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也讓辰霄的行動遲緩下來。
妖怪自帶的妖毒侵蝕著他的身體。
綠姬打著油紙傘出現，哼著小曲兒，見到辰霄，她眼中狩獵的興奮光芒，“天生劍骨？不錯，吃了你一定大補。”
見到綠姬。
辰霄原本冷漠的神色露出憎惡之色。
“不愧是妖。”
“小郎君氣性還挺大。”
綠姬並不生氣，到手的獵物垂死掙紮罷了，即便叫得再大聲，也逃不掉被屠宰的命運。
她嫵媚輕笑。
“看你長得俊俏，我給你個機會，你若能逃出春山，我便放你一馬，如何？”
辰霄撕下衣角，綁住胳膊骨折的部位，然後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固定好。他握緊手中重劍，直勾勾地看著綠姬，眼眸深邃銳利，如同他手中萬鈞的劍般。
“不逃。”
他的劍意就是一往無前死不旋踵。
死不足惜。
綠姬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既然如此，t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
孫靈薇韓良他們突然發現。
周圍擠滿奇形怪狀的妖物。有的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孫靈薇親眼看見，一根草拔地而起，長出利齒。成了精的綠草攻向孫靈薇，孫靈薇心驚，立即揮劍砍斷那根草。
然後無數怪物向他們撲過來。
兩人背靠背。
韓良殺了一波又一波，孫靈薇有些吃撐不住了。一只樹妖從旁側襲過來，樹葉鋒利如刀，將孫靈薇半張臉割得鮮血淋漓。
他見狀眼睛一紅。
立即揮劍砍向樹妖。砍完樹妖又揮向花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韓良咬牙，“師妹，你先走，我掩護你！”
“你在說什麽屁話！”孫靈薇紅著眼眶怒吼。
“沒辦法。”韓良苦笑，“總比兩個人都死在這裏來的好，若你出事，師父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為什麽老是遇到這種危險？
萬仙大會那一回也是。這次也是。孫靈薇不明白，為什麽每次會遇到這種性命攸關的困境。但不同的是，萬仙大會有那些長老掌控大局，不會出意外和亂子，但這一回，死就是真的死了。
難道她不該踏入仙途嗎？
所有人都跟她說，修仙之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喪命，孫靈薇做好了自己隨時死的準備。
但她還沒做好，朝夕相處的朋友親人死在她面前的準備。
要是平時再努力一點就好了。
多辛苦修煉，說不定現在就能多殺幾只妖。
要是不來異陵城就好了。
來異陵城除妖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孫靈薇心裏懊惱和悔恨並存。韓良見到有妖物猙獰著撲向孫靈薇，孫靈薇似乎被嚇呆在原地，他瞳孔緊縮，立即繃緊身體，結結實實地撲向那只妖物。同時喝道，“小心！”妖怪被壓碎又變成枯枝樹葉。
另一邊，一只藤蔓猛地穿透韓良的腹部。
孫靈薇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沈桑桑和公儀雲前去找孫靈薇辰霄他們，便發現山中無故升起了霧氣。緊接著還有一頓亂七八糟的小草小花想要過來咬她。沈桑桑一臉莫名其妙，將這些花草通通燒成灰燼。
公儀雲表情不好了。
“我聯系不上靈薇他們。”
恐怕他們會有危險。沈桑桑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春山中，恐怕不止一個妖。
原先聽異陵城主那麽說，沈桑桑還以為只有一個貓頭鷹妖，但一想到那個魔修，還有這漫山遍野的霧氣，她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找他們的定位！”
系統哀嚎，“這裏的磁場好亂啊，定位不清晰。”
沈桑桑意識到是霧氣作祟。
她雙眸微沈。
“風。”
一股微風從沈桑桑的腳底旋繞而上。沈桑桑默念掐訣，引動周身靈力。
“起！”
狂嘯的風以沈桑桑為中心席卷開來！
頃刻間，眼前清明，霧氣吹散如同從未來過。
.
綠姬和辰霄纏鬥。
她一開始輕松自如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子這麽難纏，明明只是個金丹期，比她低整整一個境界，為什麽，打起來他卻仿佛有無窮無盡的耐力和戰鬥力，好像不知疲憊似的。
她雖然勉強打贏，卻也險勝。
自己也狼狽不堪。
綠姬暗暗咬碎了牙。這種厲害的修士，今天她必須殺死他，免得日後徒增麻煩。
耳邊突然響起趙晦的千裏傳音。
趙晦聲音陰森，“你在哪裏。趕緊離開春山，春山有個不得了的修士，厲害得很。你不是她的對手。”
“厲害的修士？”
綠姬壓根沒見過沈桑桑，並不知曉。
她眼睛在辰霄身上轉了一圈。辰霄狼狽不堪，他單膝跪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浴血可怕非常。
他掙紮著想要起來。
綠姬滿懷惡意地施法碾碎的膝蓋骨。
以為趙晦指的是他。
便嗤笑一聲道，“能有多厲害。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那位托人傳信，讓我們幫他殺人。我這邊只見到兩個，另外兩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你見到沒有。”
趙晦厲聲，“你趕緊走！……”
“別問他了。”沈桑桑從天而降到綠姬的背後，冷著臉道，“我在這裏，找我幹嘛。”
綠姬一楞。
她看向沈桑桑，隨即冷笑，“自己送上門來了，倒也好……”
趙晦眼皮子跳了跳，手疾眼快掐斷傳訊。
他知道綠姬留不住了。
索性閉上眼睛打坐恢覆元氣，不再理會她。
那邊趙晦沒了回音。
綠姬，“……？？？”
她心裏不解，只當那個老鬼又在耍什麽心眼子。沈桑桑看了眼形容淒慘的辰霄，心裏醞釀出怒火。雪白長劍跟隨主人的心意，憤怒地纏繞上閃爍的雷電光芒。妖魔向來最懼怕雷劈。
綠姬條件反射地倒退一步，面露懼色。
雪白長劍飛到空中。
沈桑桑單手掐訣，“引九天雷……”
轟隆一聲，天色暗沈下來，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沈桑桑一半的臉龐，威嚴不可直視。
綠姬慌張後撤。
“等等！等等！”她現在明白了趙晦的意思。
“誅！”
沈桑桑吐出最後一個字。
九天劫雷劈散了籠罩在春山上方揮之不去的妖氣。在如此霸道強悍的威力下，綠姬來不及吭一聲，便被劈得神魂聚散，連帶著她制造操縱出來的花草小妖，也在劫雷餘威下不覆存在。
見綠姬死了，辰霄踉蹌一下。
猛然吐出一口血。
沈桑桑連忙過去扶住他，“別倒啊！”
孫靈薇抱著韓良還留有餘溫的屍體，呆呆地跪坐在原地。那些小妖們齊齊猙獰笑著，想要一擁而上，結果了孫靈薇的性命。可只見電閃雷鳴，在浩蕩的雷霆威力下，小妖們面容驚恐地灰飛煙滅。
孫靈薇恍若什麽都沒看見。
只不管不顧死死地抱著韓良不撒手。
沈桑桑找了過來。見到這副情景，她心一跳，有了不好的猜想。見到沈桑桑，孫靈薇才動了動。
她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她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韓良的臉頰上。
沈桑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由啞然。她上前幾步，蹲下來觸碰到韓良的屍體，剛想安慰孫靈薇幾句，只是很快，她臉上悲傷憐憫的神色就如同潮水般退下去。
沈桑桑挎著張死魚臉。
“快松手吧。再抱緊點，他就要被你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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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極瘦。
面容蒼老, 就像一層皺巴巴的人皮堪堪包裹住骨頭。瘦的好像風一吹人就能散架似的。他眼神陰惻惻的，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公儀雲。
公儀雲緩緩開口，“魔修？”
“沒想到竟然能被找到這裏來。”
“既然被你看見, 那就留你不得了。”趙晦沒有回答, 只森冷一笑，喚出血魔幡。
血魔幡升至空中。
無數厲鬼冤魂在其中哀嚎慘叫。
趙晦催動血魔幡。那些厲鬼立即面目猙獰地撲上去撕咬公儀雲。公儀雲神色一凝, 立即召出墨玉簫, 運轉靈力吹奏鎮魂曲，隨著幽幽樂聲響起, 她周圍頓時被清空一片。
所有的鬼魂都靠近不得, 只能不遠不近地隔著嘶吼。
“音修？”
趙晦輕蔑冷笑。
他掏出一只小鈴鐺，輕輕搖晃。
公儀雲擰眉，蕭聲越發悠揚。
只是那鈴聲卻十分詭詰，忽遠忽近, 忽輕忽重，兩道聲音無形中對抗, 空氣也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波紋形狀。清脆悅耳的鈴聲讓那些厲鬼痛苦地哀嚎。
趙晦本就是魔修, 手段詭異多變, 見此驅使厲鬼攻擊擾亂公儀雲的心神。
然後猛然發起進攻。
魔音入耳！
公儀雲頓時吐出血來。她身形不穩, 靈力不足以吃撐化形, 耳後即刻露出青藍色的鱗片, 瞳孔也微微變色。
趙晦一楞。
隨即大喜過望！
“竟然是……！十年前你族被滅, 我還以為世間再無, 沒想到老夫竟有如此運勢，今日能在此碰見！太好了, 若能將你煉化成傀儡，那我又得一大助力, 如虎添翼啊！”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修士，趙晦原本打算殺了了事，現在發現公儀雲的真實身份。
趙晦頓時變了心思。
公儀雲面無表情地看著趙晦。
音修並不是她最擅長的，既然如今本相被趙晦看破，那她便不再隱藏，索性任由鱗片向下浮現，顯露出真身，真身露出一半，公儀雲微變臉色。
她立即慌張地收回尾巴。
沈桑桑出現在洞口。
解決了貓頭鷹妖之後，她便回到山洞想找公儀雲，卻始終不見人影。又聽見地下傳來混雜在一起的打鬥聲音，便急忙趕了過來。一過來，便看聽見一個魔修和公儀雲對峙。公儀雲捂著胸口，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公儀雲難得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沈桑桑有沒有聽見，又聽見了多少。
趙晦興奮道，“你且放心，我下手定會輕些的。畢竟世間只此一只了……”
沈桑桑蹙眉。
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揮出一道磅礴劍氣，將血魔幡擊得粉碎。
然後越過趙晦，走到公儀雲面前。
“你放心，我下t手也會輕點的。”
趙晦大怒，“哪裏來的臭丫頭，想壞我好事？！……”
沈桑桑手中握著潔白長劍。冷冷地看他。手中長劍感覺到面前之人流露出來的暗穢之氣，興奮地顫抖發出嗡嗡劍鳴，它修長劍身纏繞上雷霆之力，忽明忽亮，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壓。
趙晦，“……”
不好，這個看起來打不過。
趙晦是個元嬰期修士，他雖然在魔修中不算頂頂厲害的，但因為陰毒的手段多，而且為人精明極有眼色，才會被委以重任。
察覺到眼前人的實力似乎比他高。
趙晦立即放棄頑抗。
他的怒氣消失的很絲滑。
“這位朋友，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魔界做事，你還是不要……”趙晦瞇眼。
話還未說完。
趙晦便猛地射出三張爆雷符，分別朝山洞頂部，沈桑桑，還有公儀雲飛過去。爆雷符一旦觸碰就會產生爆炸的效果。他這符還是元嬰期符修所畫，覆蓋的範圍幾乎能將元嬰期以下炸成粉碎。
做完計劃，趙晦飛快地向洞口逃竄。
趙晦是元嬰期的修為，逃跑的速度飛快。疾如閃電，只一瞬間，人影便要逃離此地。
沈桑桑面色微變。
她沒想到趙晦這麽慫，說跑就跑。
她連忙瞄準趙晦的後背。將手中的潔白長劍狠狠地丟了出去。
她準頭很好。
利劍直直刺入趙晦的心窩！
然後撲到公儀雲身上，另一手撐起靈罩護住她。就在這一瞬間，爆雷符被引爆，頓時整座山洞地動山搖。無數巨大的石塊砸下來，將此處變成一片廢墟。
巨大的轟隆聲中夾雜著趙晦的慘叫。
潔白長劍穿過他的身體，瞬間將胸膛染色成血花一片，扔過來的巨大慣性，將他死死釘在石壁上。
掙紮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異陵城中。
趙晦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中露出怨毒之色，“怎麽會這樣！我最好用的替身傀儡，又少了一個！那個人是誰，我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石塊不停地砸下來。
下面也在塌陷。
沈桑桑撲到公儀雲身上，周圍一片漆黑，直到地動山搖結束了為止，她才撐著起身想要起來。也不知道壓到什麽地方，公儀雲輕輕地悶哼一聲。沈桑桑擴大靈罩，把壓在頂上的巨石塊全都擠開，兩個人才總算重見光明。
公儀雲捂著側腹臉色發白。
沈桑桑心虛道，“沒事吧。我不是有意壓到你的傷口的……”
公儀雲好笑地搖頭，“你救了我，我謝你還來不及。”
一番兵荒馬亂。
她臉上的面紗早已搖搖欲墜，此番掉落，她一擡頭，沈桑桑便看得清清楚楚。
雖已相處了很多日。
但沈桑桑還沒有見過公儀雲的真容。
沈桑桑一楞，“你……”
公儀雲不解，“怎麽了。”
公儀雲容貌清艷，絕色無雙。沈桑桑之前就猜測過，她可能長的很好看。但如今猛地一看，沈桑桑還是不由得被驚艷了一把。面紗就像揭開了什麽封印，她的眼眸本就通透，此刻一顰一笑，嘴角含笑勾起的弧度，都牽連出幾分纏綿悱惻的蠱惑味道。
沈桑桑不自覺湊近點，帶著探究。
公儀雲沒有計較她冒犯的動作，只是被迫地往後仰了仰。她有些緊張，手指纏繞住柔軟的面紗，但她知道，現在再戴回去已經於事無補了。
“你……”
公儀雲心猛然一跳。
沈桑桑慢吞吞地接著道，“長得很好看。”
公儀雲，“……”
一瞬間，她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
公儀雲抿唇羞澀一笑。
沈桑桑拉著公儀雲站起來，兩人一同離開此地。沈桑桑在心裏問系統，“她是妖吧。”
系統措不及防。
“？？？”
系統懵逼，“為什麽這麽問。”
沈桑桑咋舌，“我都看見她眼睛冒藍光啦。”雖然兩只碧藍眼珠子晶瑩剔透的，像琉璃似的很好看，但一看就很古怪吧。
系統掃描完公儀雲，沈吟片刻。
“她是個純血的……”
沈桑桑驚訝，“我猜錯了？”
“……妖。”系統一錘定音，諂媚恭維，“主人，您可以真是明察秋毫兩眼如矩啊。”
沈桑桑好奇，“她是狐妖嗎？”
系統為難，“這我就不知道了。”人妖魔的磁場不同，它才能看得出來，但要論具體的品種，就沒有那麽明確詳細了。
沈桑桑沒有再問。
自帶魅惑種族天賦，難怪要帶面紗。
公儀雲掩飾得很好，只是這種族天賦有很明顯的特征。若有修為比她高的人，很容易被發現。
沈桑桑不歧視妖。
但人族和妖族關系勢如水火。
如果讓人發現她妖族的身份，估計她會活得很艱難，甚至被喊打喊殺。沈桑桑不會去戳穿她，畢竟公儀雲從前生活在神玄宗，孫掌門或多或少會了解些，連孫掌門都不介意，她有什麽資格計較。
沈桑桑猶豫片刻。
將地上沾染灰塵的面紗撿起來。
施了個清潔術弄幹凈，又遞給公儀雲，“你的面紗，別弄丟了。”
公儀雲怔住。
隨即掩蓋住眼底的覆雜。
她接過面紗，輕聲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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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靈薇崩潰地揮劍。
周圍全都是嘻嘻怪笑的“沈桑桑”。有的“沈桑桑”在嘀咕怎麽吃她才好，有的“沈桑桑”說煎炸最好，有的“沈桑桑”說要大卸八塊，有的“沈桑桑”舔了舔嘴巴，貪婪地說生吃最美味。
孫靈薇怒氣爆發，一劍砍掉那個說要生吃的怪物的頭，“太過分了吧！死都不能死個痛快！”
砍掉的脖子處流出綠色的液體。
她揮劍將最後一個妖怪砍死，方才松懈下來。
韓良擔憂道，“師妹，你沒事吧。”
孫靈薇搖頭，“我沒事。”
他們被妖怪追殺，雖然往一處跑，但是這叢林中霧氣越來越大，跑著跑著，大家都不見了蹤影。
現在看不見前面，又看不清後面。
孫靈薇煩躁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桑桑阿雲她們怎麽樣了。”
韓良也不敢說絕對的話，只是，“沈……長老她畢竟比我們厲害，對付這種妖物，應該不會像我們這樣束手無策，你不用太擔心了。”
“也對。”
孫靈薇不再胡思亂想。
劉三和眾人跑散之後，立即哭喪著臉，後悔不已。早知道不答應羅掌事的交易了。現在來到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什麽東西，那麽恐怖。他真怕自己會死在這裏。就為了那幾塊破靈石，太不值當了！
他咽了口唾沫。
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沈桑桑公儀雲孫靈薇還有韓良他們的容貌特征。
紙聞起來有種牡丹花的香味兒。
然後放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羅掌事為什麽要他這麽做，但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劉三不敢深究背後的含義，畢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放下紙後，他拔腿就跑。
不敢回頭，生怕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劉三走後兩三息的功夫，原地出現一個打著油紙傘的貌美羅裙女子，她撿起地上的紙，只瞟了一眼，便慢悠悠地撕成碎片，嗤笑，“名門，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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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霄目光沈沈。
他掐訣擡劍，一揮手，靈劍幻化成成千上萬光影，隨著他的動作，將周圍所有怪物通通穿成篩子。
怪物被殺死。
他身上不斷地在滴著血。
因為他殺得妖怪多，所以吸引了最大程度上的仇恨。幾乎春山上碰見的所有樹木花草灌木都變成兇殘的能置人於死地的妖物。辰霄的劍再淩厲，也抵擋不過這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的攻勢，他不慎被一顆不起眼的野花折斷胳膊骨頭。
身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傷。
劍修本來就抗揍，這點傷勢，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也讓辰霄的行動遲緩下來。
妖怪自帶的妖毒侵蝕著他的身體。
綠姬打著油紙傘出現，哼著小曲兒，見到辰霄，她眼中狩獵的興奮光芒，“天生劍骨？不錯，吃了你一定大補。”
見到綠姬。
辰霄原本冷漠的神色露出憎惡之色。
“不愧是妖。”
“小郎君氣性還挺大。”
綠姬並不生氣，到手的獵物垂死掙紮罷了，即便叫得再大聲，也逃不掉被屠宰的命運。
她嫵媚輕笑。
“看你長得俊俏，我給你個機會，你若能逃出春山，我便放你一馬，如何？”
辰霄撕下衣角，綁住胳膊骨折的部位，然後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固定好。他握緊手中重劍，直勾勾地看著綠姬，眼眸深邃銳利，如同他手中萬鈞的劍般。
“不逃。”
他的劍意就是一往無前死不旋踵。
死不足惜。
綠姬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既然如此，t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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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靈薇韓良他們突然發現。
周圍擠滿奇形怪狀的妖物。有的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孫靈薇親眼看見，一根草拔地而起，長出利齒。成了精的綠草攻向孫靈薇，孫靈薇心驚，立即揮劍砍斷那根草。
然後無數怪物向他們撲過來。
兩人背靠背。
韓良殺了一波又一波，孫靈薇有些吃撐不住了。一只樹妖從旁側襲過來，樹葉鋒利如刀，將孫靈薇半張臉割得鮮血淋漓。
他見狀眼睛一紅。
立即揮劍砍向樹妖。砍完樹妖又揮向花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韓良咬牙，“師妹，你先走，我掩護你！”
“你在說什麽屁話！”孫靈薇紅著眼眶怒吼。
“沒辦法。”韓良苦笑，“總比兩個人都死在這裏來的好，若你出事，師父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為什麽老是遇到這種危險？
萬仙大會那一回也是。這次也是。孫靈薇不明白，為什麽每次會遇到這種性命攸關的困境。但不同的是，萬仙大會有那些長老掌控大局，不會出意外和亂子，但這一回，死就是真的死了。
難道她不該踏入仙途嗎？
所有人都跟她說，修仙之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喪命，孫靈薇做好了自己隨時死的準備。
但她還沒做好，朝夕相處的朋友親人死在她面前的準備。
要是平時再努力一點就好了。
多辛苦修煉，說不定現在就能多殺幾只妖。
要是不來異陵城就好了。
來異陵城除妖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孫靈薇心裏懊惱和悔恨並存。韓良見到有妖物猙獰著撲向孫靈薇，孫靈薇似乎被嚇呆在原地，他瞳孔緊縮，立即繃緊身體，結結實實地撲向那只妖物。同時喝道，“小心！”妖怪被壓碎又變成枯枝樹葉。
另一邊，一只藤蔓猛地穿透韓良的腹部。
孫靈薇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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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桑和公儀雲前去找孫靈薇辰霄他們，便發現山中無故升起了霧氣。緊接著還有一頓亂七八糟的小草小花想要過來咬她。沈桑桑一臉莫名其妙，將這些花草通通燒成灰燼。
公儀雲表情不好了。
“我聯系不上靈薇他們。”
恐怕他們會有危險。沈桑桑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春山中，恐怕不止一個妖。
原先聽異陵城主那麽說，沈桑桑還以為只有一個貓頭鷹妖，但一想到那個魔修，還有這漫山遍野的霧氣，她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找他們的定位！”
系統哀嚎，“這裏的磁場好亂啊，定位不清晰。”
沈桑桑意識到是霧氣作祟。
她雙眸微沈。
“風。”
一股微風從沈桑桑的腳底旋繞而上。沈桑桑默念掐訣，引動周身靈力。
“起！”
狂嘯的風以沈桑桑為中心席卷開來！
頃刻間，眼前清明，霧氣吹散如同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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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姬和辰霄纏鬥。
她一開始輕松自如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子這麽難纏，明明只是個金丹期，比她低整整一個境界，為什麽，打起來他卻仿佛有無窮無盡的耐力和戰鬥力，好像不知疲憊似的。
她雖然勉強打贏，卻也險勝。
自己也狼狽不堪。
綠姬暗暗咬碎了牙。這種厲害的修士，今天她必須殺死他，免得日後徒增麻煩。
耳邊突然響起趙晦的千裏傳音。
趙晦聲音陰森，“你在哪裏。趕緊離開春山，春山有個不得了的修士，厲害得很。你不是她的對手。”
“厲害的修士？”
綠姬壓根沒見過沈桑桑，並不知曉。
她眼睛在辰霄身上轉了一圈。辰霄狼狽不堪，他單膝跪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浴血可怕非常。
他掙紮著想要起來。
綠姬滿懷惡意地施法碾碎的膝蓋骨。
以為趙晦指的是他。
便嗤笑一聲道，“能有多厲害。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那位托人傳信，讓我們幫他殺人。我這邊只見到兩個，另外兩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你見到沒有。”
趙晦厲聲，“你趕緊走！……”
“別問他了。”沈桑桑從天而降到綠姬的背後，冷著臉道，“我在這裏，找我幹嘛。”
綠姬一楞。
她看向沈桑桑，隨即冷笑，“自己送上門來了，倒也好……”
趙晦眼皮子跳了跳，手疾眼快掐斷傳訊。
他知道綠姬留不住了。
索性閉上眼睛打坐恢覆元氣，不再理會她。
那邊趙晦沒了回音。
綠姬，“……？？？”
她心裏不解，只當那個老鬼又在耍什麽心眼子。沈桑桑看了眼形容淒慘的辰霄，心裏醞釀出怒火。雪白長劍跟隨主人的心意，憤怒地纏繞上閃爍的雷電光芒。妖魔向來最懼怕雷劈。
綠姬條件反射地倒退一步，面露懼色。
雪白長劍飛到空中。
沈桑桑單手掐訣，“引九天雷……”
轟隆一聲，天色暗沈下來，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沈桑桑一半的臉龐，威嚴不可直視。
綠姬慌張後撤。
“等等！等等！”她現在明白了趙晦的意思。
“誅！”
沈桑桑吐出最後一個字。
九天劫雷劈散了籠罩在春山上方揮之不去的妖氣。在如此霸道強悍的威力下，綠姬來不及吭一聲，便被劈得神魂聚散，連帶著她制造操縱出來的花草小妖，也在劫雷餘威下不覆存在。
見綠姬死了，辰霄踉蹌一下。
猛然吐出一口血。
沈桑桑連忙過去扶住他，“別倒啊！”
孫靈薇抱著韓良還留有餘溫的屍體，呆呆地跪坐在原地。那些小妖們齊齊猙獰笑著，想要一擁而上，結果了孫靈薇的性命。可只見電閃雷鳴，在浩蕩的雷霆威力下，小妖們面容驚恐地灰飛煙滅。
孫靈薇恍若什麽都沒看見。
只不管不顧死死地抱著韓良不撒手。
沈桑桑找了過來。見到這副情景，她心一跳，有了不好的猜想。見到沈桑桑，孫靈薇才動了動。
她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她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韓良的臉頰上。
沈桑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由啞然。她上前幾步，蹲下來觸碰到韓良的屍體，剛想安慰孫靈薇幾句，只是很快，她臉上悲傷憐憫的神色就如同潮水般退下去。
沈桑桑挎著張死魚臉。
“快松手吧。再抱緊點，他就要被你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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